遠古,崇尚虛無,認為虛勝實,無勝有,少勝多。
獨腳獸夔,對蜈蚣說:“我獨腳騰跳,比人雙腳走路方便。你百腳爬行,煩不煩呀?”
蜈蚣說:“人打噴嚏,唾沫星星在陽光里,如珠如霧,千點萬點飄揚,真是奇觀。就像百腳爬行,并非不協(xié)調。不過,我還是羨慕你的獨腳。”
蜈蚣遇見蛇,說:“我用百腳,追不上你的無腳,為什么呀?”
蛇說:“天曉得,命中注定。別羨慕,學不會的。腳對我有啥用啊!”
蛇爬行,遇風吹,同樣羨慕。蛇說:“我模擬有腳的爬蟲,你卷起塵埃,北海飛南海,模擬的誰呀?”
風說:“不模擬誰。我卷起塵埃,北海飛南海,似乎很厲害??墒切『澪摇Ⅴ砦?,我沒法對付他,太軟弱無力。當然,我能折斷大樹,推倒大廈,這叫小弱大強、小敗大勝。除了圣人,誰也沒有我這樣的功夫。”
風吹著,看見下面有一雙眼睛,在仰望天空。風說:“我真羨慕視線,到處觀察,真虛無跡。”
眼睛對心說:“我真羨慕心思。心思自由翱翔,不受距離限制,遠勝視線。”
心不羨慕誰,也不說話。
歷史發(fā)展,時代大變,價值標準顛倒,認為“實有”最好,實比虛好,有比無好,多比少好。
心首當其沖,受到批判,仍不說話。
眼睛受批判,低頭垂眉,說:“我有罪。”
風受批判,深刻檢討。
蛇受批判,勉強檢討。
夔受批判,抗拒檢討,說:“我屬于有!”
蜈蚣最后勝利,成為“實有”的樣板。
這個童話式的寓言,出于《莊子·秋水》,我仿流沙河譯文,復述如上。它深涵的哲理,一點不遜于古希臘的伊索寓言。說明不同時代,有不同的價值觀念,曾被充分肯定、贊揚的事理,會受到徹底否定、批判。要害在哪里呢?在透徹研究和認識不同事物的本質屬性。
最早的“相對論”大師,莊子越千萬年而不朽。
諄茫先生,是霧霾的化身。遠望,濃濃的,所以名諄;近看,空空的,所以名茫。
苑風先生,是龍卷風的化身。身軀像羚羊的扭角,彎彎盤旋,拔地而起,所以名苑。
諄茫從西陸飄向東海的大壑。苑風從東海偶登西陸,沿路惹禍,百姓怕他。他戲稱百姓為“橫目人”。
苑風與諄茫相遇,問:“你要去哪里?”
諄茫答:“去大壑。”
苑風問:“去干嗎?”
諄茫答:“玄妙的大壑呀,潮汐灌,灌不滿,壑底漏,漏不空。我要皈依大壑呀!”
苑風說:“先生對橫目人不感興趣了吧?聽說有圣人在那里推行圣治。啥叫圣治啊?”
諄茫說:“你怎么也問起圣治來了?設官行令,任用賢能,了解百姓的真情實況,按照百姓的意愿辦事,不強迫命令。這樣,天下歸順,一旦國有大事,君王只要揮臂招手,全國就動員起來了。這就是圣治。”
苑風說:“那里還有德人。德人是怎樣的人?”
諄茫說:“道德境界很高的人,清靜不瞎想,行動不亂來,任你是非美丑,他都不介意。天下有利他喜悅,天下滿足他安樂。有時悵然若失,好像嬰兒思念、尋找母親;有時茫然迷途,好像孤客辨不清方向。財務他不關心,銀錢他不亂花,炊廚他不過問,飲食他不考究,一切自然有節(jié)余。這就是德人的模樣兒。”
苑風說:“你再說說神人。”
諄茫說:“神人是仙人,在天上,肉身已消亡,化成一片光。明亮亮,空蕩蕩,照遍邈遠和洪曠,飛天飄地好舒暢。歷史的興衰,人間的愛恨,全是幻影。一切生命,胎生卵生,濕生化生,終究歸根。根就是道,萬物一道,彼此混同,互相冥合,再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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